雁空

燕子空回

亲密爱人

全文7k,千束和泷奈都是普通人设定,已交往前提,附带半个校园pa

本来这篇会作为24h的活动文放出,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写不下去了,所以目前仍然是半成品的状态,看看后面能不能整出下篇

这是一个情节老套,节奏平淡,可能有点温馨的烂俗爱情故事。


01

 

“千束的眼睛,有着血一样的颜色啊。”

 

井之上泷奈在与恋人对视时,偶尔会冒出这个念头。这比喻诚然有些不恰当,是以她往往只是放在心里,而今天话语没刹住车,一不小心脱口而出。果不其然,锦木千束跳脚着控诉她为什么不能用一些更美丽的东西来形容她的瞳色,比如彼岸花,多漂亮。

 

明明都是和死亡沾亲带故的东西。井之上泷奈在心里嘀咕,轮到表达时拐了个弯,转而用她最擅长的,一本正经的仿佛在陈述科学道理的口吻回道:“血也是很美丽的东西不是吗,而且对人类非常重要。”

 

是啊是啊,太重要啦,谁都知道人类失血过多就会死掉。她的恋人不满地嘟嘟囔囔,端着零食碗坐到她身旁,沙发垫随着千束的动作下陷,窸窸窣窣地摩擦着她的裤子布料,带着微微的痒意。她盯着电视的脑袋没转,手自然而然地伸进碗中抓了几粒爆米花,然后被锦木千束抱怨她耍赖,明明猜拳输了但去拿零食的人却变成了自己。

 

“因为你是学姐嘛。”

 

“泷奈欺负人,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锦木千束抓住她的手腕,凑上去把恋人拿着的爆米花嗷呜一口叼进自己的嘴巴里,而这势必会让她的嘴唇碰上对方的手指,反正没人介意,锦木千束衔着从井之上泷奈那里得来的爆米花,刚吹过后显得尤其蓬松的白金散发随着她得意的动作一晃一晃,让井之上泷奈想起毛绒绒的小动物。

 

她用拇指摩挲着被恋人牙齿轻轻蹭过的地方,无意识的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与她同款的沐浴露的味道,井之上泷奈偏爱香味偏淡的沐浴露,锦木千束曾形容过她沐浴露的味道很像淋过雨水后的雪松木香,有着和她本人如出一辙的清冷质感。井之上泷奈猜她大概是把她的沐浴露用完了才会用自己的,但这不妨碍她的嘴角弯出一点笑意。

 

“泷奈,喂我嘛。”

 

锦木千束不但有着和小动物一样可爱的外表,也有着小动物同款的敏锐,她察觉出了恋人情绪的上扬,便更不管不顾的撒起娇来,拱进泷奈的颈窝一顿乱蹭,温热的鼻息让井之上泷奈下意识缩了缩肩,这倒是方便她鼻尖埋得更深,缠着人撒欢的样子与真正的金毛别无二致。

 

“幼稚鬼。”

 

井之上泷奈一边吐槽这个比她大上一岁的人不成熟,一边朝千束张得大大的嘴巴里面一粒一粒投篮似的丢着爆米花,显然对这个游戏还算受用。

 

这是井之上泷奈和锦木千束在一起后的第二百六十个周。

 

同以往的每一个周末一样,固定的电影时间,固定的爆米花配可乐,从学生时代沿袭至今,是井之上泷奈十分珍惜的,将她平淡如水的日常分割为段,再串连成册的小小纪念日。 

 

可惜这第二百六十个纪念日出了点小差错。

 

事实上现在的她们就算绞尽脑汁也挑不出一部经典但没看过的影片了,井之上泷奈的电影库存本来就不多,自从锦木千束也宣布她“人生必看影片清单”完结,两人就只能靠着直觉选片。

 

通常是千束捂着眼睛,像班主任点学号一样大喊出来吧第五排第三个的家伙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然后泷奈手上的遥控器就随着她的话语定位到某部可能即将浪费她们两个小时的电影身上。

 

比如今天的这部。虽说在影片的一开头就明晃晃的宣布了主角之一的死亡,但它的分类可是喜剧,影片播放前锦木千束如此信誓旦旦地向泷奈保证,主角们肯定会拥有一个像人鬼情未了一样的令人满意的结局。

 

锦木千束失策了。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主角化为无形的烟隐入无色的空气中,留给她爱人的只有一张丑不拉几的写着我爱你的小纸条——两位主角最终没有见面。

 

“这是诈骗吧,完——全是诈骗吧!”

 

锦木千束开始后悔自己没有详细的去研究那些一篇篇鼓吹着年度最佳爱情“喜剧”电影的评论,她挥着拳头恶狠狠地对着空气道,仿佛那里站着电影的导演正任她发泄。

 

“果然还是换一部电影吧,泷奈?”

 

井之上泷奈拒绝了恋人的提议,影片里的大提琴仍不紧不慢地演奏,旋律蓝色般忧郁,画面红色般鲜艳。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画面上了。

 

“泷奈喜欢血吗?”

 

锦木千束对于她们未完的关于眼睛颜色的讨论仍耿耿于怀,她偏过头看她,电影的荧光打在她的脸上,更多的阴影安静地将她覆盖,她的眼瞳映着模糊的电影画面,微弱的灯光将其扭曲成光怪陆离的一层涂鸦,薄薄的,有点好看。

 

“不怎么喜欢,血有一股铁锈味。”

 

她嘴上漫不经心,有些后悔自己的不假思索。这个不太吉利的形容是井之上泷奈看电影的时候想到的,当时屏幕里的主角倒在血泊里,鲜红的血融进鲜活的雪里,这个画面被导演拍的很有艺术感,千束在认真地看电影,泷奈在认真地看她,看她的瞳色与画面重合,颜色昏暗又鲜妍,于是话语未经思考,脱口而出。

 

其实井之上泷奈对锦木千束的瞳孔有很多想象。

 

有时是深秋里通红的枫叶林,她一眨眼就仿佛有风吹过红枫铺就的大道,落叶声铃般清脆。有时是水洗过后的太阳,湿漉漉的,很温暖也很干净,她一般拒绝不了这个时候的锦木千束任何要求。而有时又像粼粼的火烧云,或者悦动的焰火,甚至酸甜的番茄酱——黏黏糊糊,甜丝丝的,很适合某个特殊状态下的锦木千束看她的眼神,应该说她就是那根即将被蘸的薯条。

 

井之上泷奈能想出无数种比喻来形容恋人双眸,血只是其中词不达意的一种,却不小心成为了她的第一次脱口而出。

 

“唔,我也不喜欢血,不过比起血果然还是更讨厌打针啦。”

 

锦木千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将对话扯到风马牛不及的地方去。

 

“这不是你逃避体检的理由。”

 

井之上泷奈下意识地不希望恋人纠结于这个话题,虽然电影主角和锦木千束在某些方面是那么的相像,比如她们都有着先天性心脏病,胸腔中都装着一颗机械心脏,甚至她们在某些方面的固执都是那么如出一辙,但锦木千束决计不会成为电影里身经百战但倒霉至极的特工,什么血,死亡,生在冥河的花朵,离她们这对大学刚刚毕业的年轻人还有着十万八千里,这个言不由衷的联想是井之上泷奈学艺不精,是时候让它翻篇了。

 

就像以往的每一个平常的夜晚,她们随意地聊着一天里琐碎却温暖的小事,比如转角的面包店的香气,早晨花瓣上晶莹的晨露,邻居新刷的白墙。然后她们自然而然地接吻,细密绵长的,短促轻巧的,锦木千束笑着说泷奈今天亲的比昨天好诶,井之上泷奈将头发拢到耳后,耳廓温吞地泛着点红,她倾身无言地吻过去,动作重复无数次般熟练。

 

02

 

井之上泷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

 

她刚睡醒时会有点犯迷糊,不至于穿反衣服,但可能会拿错牙刷。锦木千束喜欢趁这个时候逗她,总是非常不认真地捂住她的眼睛和她玩猜猜我是谁,锦木千束的技巧十分拙劣,倒不如说是完全没花心思,既没有变音也不会掩饰亲昵——千束通常会忍不住吻她。井之上泷奈总是想这人比她更像没睡醒的,难道我会傻到说出除她以外的名字?但是她还是会老老实实地配合到底,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刚醒就被按回床上接个十多分钟的吻,这叫白日宣淫。

 

今天锦木千束没来和她玩这个一点悬念也没有的猜猜小游戏。

 

井之上泷奈眯着眼再次确认了今天的确是周末,她赤着脚下床,扫了一圈卧室,确定锦木千束没有藏到床底或者躲在衣柜里之后,拿起水杯打算先去接点水润润她干燥的嗓子。她最后在沙发上发现了睡得正香的锦木千束。

 

某人蜷在不大的沙发上,团着双膝,仿佛与沙发融为了一体,沙发对面的茶几上放着她给泷奈带的早餐。井之上泷奈的脚步放轻了些,几乎是贴在木质的地板上,像一只沿着墙行走的黑猫,她走到沙发面前蹲了下来,视线与锦木千束半埋进沙发里的脸平齐。

 

恋人的呼吸声均匀而和缓,她的呼吸也跟着慢了下来。井之上泷奈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她有点想把恋人半垂着遮住脸庞的金发挽上去,她最终没动,怕吵醒她。于是她就蹲在这里看着,数她纤长细密的睫毛,此时的东京已然入秋,天空高旷,风也舒朗,井之上泷奈感到很舒服,纯白色牛奶般柔软的情绪将她包裹,与席卷而来的睡意一同蔓延,在她即将跌进梦境的前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她与锦木千束的学生时代。

 

她时常会忘记锦木千束比她大上一岁曾经是她学姐的事实,因为这个家伙有时候实在是孩子气,从她们认识起就一幅很懒散随性的样子,又黏她,又爱撒娇,完全没有前辈的架子。

 

井之上泷奈真正意义上与锦木千束产生交集是在高二新学年的表彰大会上。

 

作为年级代表的她站得笔直,小白杨似的立在最前排,与她身后那群站没站相一个二个打着瞌睡的同学们相比,她的姿势端正得像个哨兵。其实井之上泷奈也很困,只是习惯使然,让她在正式场合里下意识保持着该有的仪态。

 

她垂眸凝视自己的脚尖前的那条白线发呆,不明白楠木校长平时那么言简意赅的一个人怎么到宣讲的时候就这么唠叨。她这些话的字数起码是我说三天的量,井之上泷奈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接着差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冷幽默逗笑——她真是一个笑点很奇怪的人。为了避免不合时宜的笑场,泷奈打算做点别的转移视线,比如叫醒身边那个站着打瞌睡的学姐。

 

站着也能睡着的学姐白金色的齐肩短发松松软软地披散下来,阳光悄然打下的一圈光晕于其上柔柔流动,与她的灿灿金发是如此相得益彰,这让井之上泷奈无端联想到了芝士奶油。

 

不知道会不会和它一样好吃呢?面容严肃的少女下意识抿了抿唇,仿佛嘴边真的尝到了淡淡的甜味,紧接着她使劲眨了眨眼,把这归咎于她实在是太困,开始自我反省这是对前辈的大不敬。

 

尤其是如此传奇的前辈。

 

她小心而谨慎的观察着身旁站着的这所学校的风云人物——锦木千束。自入学起她就听说过这位前辈的赫赫威名,虽然大多数称不上是正面的。

 

据说她常年翘课,上课睡觉,顶撞校长,早年间曾是妥妥的不良一位,一挑十不在话下,现在安分了许多,却仍有人看到她脸上顶着伤疤来学校上课,某次被风纪委员抓包还嬉皮笑脸的胡诌是被街边野猫挠的,不过没有人信。

 

井之上泷奈想如果以上传闻并非空穴来风,那么这位前辈倒值得自己对她印象深刻,毕竟锦木千束几乎做了一切自己这辈子都做不出来的出格行为,除此以外,她还拥有着即便胡闹如此也依旧稳坐年级第一的实力。每一次考试,但凡是有排名的,永远只有第二名可竞争,因为第一毫无疑问属于锦木千束。不过,说实在的,她对于锦木千束这个人除了钦佩以外,也没甚结交的欲望。两人都不是同一个年级的人,遇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只能凭着感觉判断她们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注定不会有过多接触。

 

啊,想远了。井之上泷奈收回她徘徊在金发前辈身上的目光,眼看着楠木校长正在做结尾致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戳了戳这位睡得香甜的前辈的侧腰,她确信自己的力度绝对能把对方叫醒,现在只需要静静等待她的反应。

 

锦木千束垂下的金发掩住她大半轮廓,井之上泷奈只能透过发丝的缝隙隐约瞥见这位学姐似乎正不满美梦被吵醒,像小孩子一般撒娇似的噘起嘴来。

 

好在这位学姐还是比小孩识时务一些,她很快挣脱开了起床气,看向井之上泷奈的目光清亮剔透,几点碎星般的光点在她酒红色的眼底轻轻摇曳,一副朝气蓬勃的活力模样,状态转换极为流畅,似乎刚刚睡得昏天黑地的是别人。

 

演讲,要结束了。

 

井之上泷奈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当下的情况,她做出对应的口型,希望以此让这位前辈收回像在看什么神奇动物一样的兴味眼神。

 

谢,谢,你。

 

锦木千束同样配合着夸张地比出口型,井之上泷奈注意力却不在她比出的话上——为什么这个人的嘴巴里好像有光在闪?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金发前辈就朝着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是一个非常标准的露齿笑,龇着八颗锃亮的小白牙努力地释放着的善意。

 

在井之上泷奈最初的设想里,她只需回以淡淡的微笑,表示不客气地点点头,这小小的插曲就会很快过去,她们会从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升级成有过一两次照面的陌生人,在几年后的同学聚会或是毕业典礼上当做一个不大不小的笑料简单的调侃两句。

 

这一切本该按照她的预想发展——如果那牙齿没有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就好了。

 

“噗呲——”

 

她礼节性的微笑还没挂出来,就看见锦木千束扬着眉笑得灿烂的可爱表情却配上了和她气质极为不符的闪光牙套,让井之上泷奈想起她曾经路过某玩具店橱窗时看到的一朵搞怪向日葵,摇头晃脑的,傻兮兮的。井之上泷奈马上偏过头想要忘记这个场景,却不住地回忆着那个锦木千束丝毫未察觉不对劲,笑得五彩斑斓的滑稽模样,一直板着脸到现在的少女憋不住了,她捂着嘴克制地笑出了声,双肩极轻的颤抖暴露出她呈波浪线起伏的情绪。

 

为什么,会有人戴着闪光牙套来上学啊?

 

连耳朵也笑红的井之上泷奈完全忽略了她身处队伍的最前列——也就是离校长最近的位置,而一门心思想弄明白她为什么笑的锦木千束更是没空注意,直到楠木校长阴恻恻的眼神横过来时,两位年级第一仍沉浸在她们奇妙而独特的氛围里。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总没什么表情的年级第一笑得眼睛也弯起,她的眼眸如同一团紫色的云,携着清浅的笑意雾般散开。另一位向来我行我素的年级第一戴着她时红时紫的闪光牙套正锲而不舍地戳着对方,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问为什么突然要笑。

 

在混乱局面扩散到全场之前,楠木校长走到她们面前,背在背后的手隐忍地捏了捏空气,黑着张脸命令道。

 

“你们两个,现在来我的办公室。”

 

03

 

楠木校长的训话实在是太真实太有威慑力——主要是一千五百字的检讨真的很长,井之上泷奈即将动笔的前一刻,她挣扎着从浅度睡眠中脱离出来。

 

一个一言难尽的梦。

 

能梦到过去与恋人的初遇固然很好,但不代表还要在梦里写完检讨,她记得当时写得手都酸了,因为字数不够就把开头照抄了两遍。她到现在都对这个体验记忆犹新,因为这是优等生泷奈同学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罚写检讨。

 

井之上泷奈揉了揉发麻的小腿,伸出手戳了戳酣睡中的锦木千束,恋人露出来的半边脸被指尖戳出小小的凹下去的酒窝,有点可爱。

 

“千束,起来啦。”

 

井之上泷奈在很多方面都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叫锦木千束起床的时候例外。

 

她不厌其烦地戳着恋人不明显的小酒窝,千束的皮肤很柔软,像陷进棉花糖里一样,软乎乎的。

 

“泷奈...?我睡着了吗?”

 

锦木千束起身的动作很快,眼睛还闭着,她下意识叫着泷奈的名字,是带点沙的很甜的声音。

 

与睡醒时会犯迷糊的泷奈不同,锦木千束睡醒时会变得更加黏人,此时她稍年长的恋人正张开双臂,无意识地念叨着想要泷奈抱抱。

 

“先说好,可能会摔倒哦。”

 

井之上泷奈根据蹲久了开始发麻的小腿严谨地提示,然后接住几乎是立马倒向自己的锦木千束,在她控制不住向后仰的瞬间,抱住她腰间的手一使力,凭着极为强大的腰部力量,将即将要磕到茶几的泷奈又捞了回来。

 

“嘿嘿,泷奈要相信我嘛。”

 

锦木千束顺势埋进她的肩窝,非常自然地蹭了蹭,像是某种大型的犬类动物在撒娇。井之上泷奈按住她拱来拱去的头,搭在她头顶的手无意识地梳理着对方翘起来的金发。

 

“我刚刚,梦到了一点以前的事情。”

 

“诶?是什么是什么,和我有关的吗?”

 

“算是。你还记得你表彰大会睡着的那次吗?”

 

“嗯...记得是记得,可是我每次表彰大会都在睡觉啦。”

 

井之上泷奈早就猜到了般叹了口气,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对方的额头,小声说我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锦木千束就笑,拍胸脯保证一定把锦木牌站立睡觉技巧倾囊相授。

 

“其实就是我们初遇那次,你戴着闪光牙套对我笑。”

 

“啊——怎么这样,一点也不浪漫,我们的初遇明明是我跟泷奈借创口贴嘛。”

 

“那次不正式,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借创口贴和浪漫也完全不沾边吧。”

 

她十分冷静地略过恋人前后毫无关联话语,也坐到了沙发上,腿部和腰部同时出现的无力感让她差点没坐稳,最后被千束搂住倒回了她的怀里。造成泷奈腰部酸软的罪魁祸首的语气很是歉疚,糟糕,昨天好像有点做过头了。

 

井之上泷奈很想白她一眼,最终她没有这么做的原因一是她不是很会翻白眼,二是她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脸已经埋进了恋人的上衣里,贴着她温热柔软的小腹,话语也变得温吞而慵懒。

 

“总之梦到楠木校长让我们写检讨那里就醒过来了。”

 

“一千五百字确实挺长的。”

 

锦木千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短暂的停顿后,再开口的语气突然兴奋。

 

“泷奈还记得被罚写检讨后面发生的事情吗?”

 

“是指,你强迫比你小一年级的学妹一定要笑给你看这件事?”

 

井之上泷奈沉吟了一段时间,抬起头看向恋人的眼神里带着点揶揄。

 

“什么啊——”

 

“我当时的语气明明很真挚,很诚恳,很友善嘛。”

 

恋人大声叫冤,不服气地皱鼻子,咬字是很刻意的清晰。

 

“而且一出来就好认真地跟你道歉诶。”

 

“牵连到你了真是十分抱歉!”

 

双双领了检讨的两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井之上泷奈还没有从锦木学姐和校长唇枪舌战的讨价还价里彻底回过神来,对方的话语只让她抬起了头,然后视线里就拓印出一双明亮如宝石的双眸,锦木千束的红瞳让人联想到最为纯正的勃艮第酒,此时里面没有令人难以看透的神秘感,只有带着微微灼意的真挚。

 

没有人抵抗得了这样的目光吧。井之上泷奈觉得自己仿佛在和什么充满热情的毛绒绒的小动物对视,对方毫无杂质的清澈瞳孔诚实地映出她略显不自在的模样。

 

“不,我并没有责怪前辈的意思,反而是我自愿叫醒您的,所以不必为此道歉。”

 

“那么,如果您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行离开了。”

 

井之上泷奈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距离第二节课上课只有六分钟,她皱了下眉,在心里飞快计算从校长室回到班级的最短路线以及所需时间。

 

“诶诶,先别着急走啦——刚刚在小礼堂里面,你因为我戴着闪光牙套笑了对吧?”

 

学妹转身的动作实在是太干脆,锦木千束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又拉回来,在井之上泷奈说出请前辈保持社交距离前那支松松圈着她手腕的手收了回去。

 

和金发前辈张扬外向的性格一样,她的手掌在冬天显得十分温暖。井之上泷奈的手悄悄藏到背后,这突然的肢体接触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与锦木千束短暂接触过的皮肤正微微的发着烫,她一下一下蹭着校服柔软的布料,如抹油画般将这覆于她体表的温度层层盖过。

 

“我并没有取笑您的意思,不过,如果您很介意的话,我可以道歉。”

 

“不不不,我一点也不介意哦!”

 

“我的意思是,那个笑容很好看,所以,可以再对我笑一次吗?”

 

果然传闻所说,是个怪人。

 

井之上泷奈不知道该夸锦木千束直率还是骂她莽撞,难道这人没学过基本的社交礼仪吗,还是自来熟过头了?她生平第一次在与人的交际方面产生了棘手的感觉,这个从来都担当着用冷淡言语噎人的角色第一次尝到了不知道怎样接话的滋味。

 

锦木千束眼瞧着漂亮后辈收回投向她的复杂眼神,像是被熊孩子缠上的成熟大人一样无奈中和着妥协地叹了口气,唇角弯起的角度仿佛经过了精确计算,她的紫眸里平静无澜,看上去像机器人执行指令似的带着几分僵硬。

 

“这样可以了吗?”

 

“不是这个啦,是更生动一点的,你看哦,像我这样!”

 

“这样?”

 

“呜啊,更奇怪了。”

 

所以说,能做出把认识不到半个小时的学妹堵在走廊硬要看对方笑的人才更奇怪吧...

 

井之上泷奈想要很强硬地结束这次无厘头的交谈,可是锦木千束努力地模仿她笑容的模样实在笨拙,她再一次想起橱窗里的那颗太阳花。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想起那朵小花,明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记忆却异常清晰,和眼前人的发色一样金灿灿的,扭来扭去的,弯出一个夸张的笑脸,不知道是在挑衅你还是真的想要逗你笑。

 

所有人都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连小孩都觉得它太无趣,不肯为它驻足,只有井之上泷奈停下步伐,盯着它看了好久,想这株植物笑得真的好欠揍。

 

现在的井之上泷奈本该是和那时同样的心情,面对锦木千束花样百出的,一点也不像自己的搞怪笑脸,她一边想我可不会露出这样像傻瓜一样的笑容,一边莫名其妙地,情不自禁地,毫无察觉地微微弯起了绷着的嘴角。

 

“成功啦!就是这个笑容,请保持,请务必保持!”

 

锦木千束的声音很激动,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兴奋的缘故,她的脸颊泛着薄红,在冬日苍白的光线下不太明显,只是她的眼神太热烈,太直白,井之上泷奈甚至产生了一种近乎自负的笃定——如果这个人此时的心跳很快,那么一定是为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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